“你终于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睁开惺忪的睡眼,维诺感受到刺眼的光芒闪的眼睛有点疼,用手遮住光线,朝一旁看去。
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块粗布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液。
“我,这是在哪里?”维诺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然嘶哑,几近于说不出话来,嗓子疼的厉害。
妇女听懂了维诺的意思,“这是银井村,你已经昏迷过去三天了,幸好如今总算是没事了。”妇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欣慰。
维诺的内心五味陈杂,只觉眼眶一热,带着刺疼,最终抿了抿嘴唇,露出微笑,忍住了泪水。
“谢谢。能给我一杯水吗?”身心虚弱的维诺无力地提了一个要求,引起自己的喉咙一阵疼痛,勉强笑道。
“差点忘了,你已经好几天没喝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妇人微微表示歉意,迅速离开。
维诺只能暗暗在心里表示感激:“麻烦您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
身下柔软的床垫令维诺的心踏实了许多,在感到安心之余,忍不住叹出了一口气。再次大难不死,生命真的是太可贵了。
想起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伙,心里默默哀悼的同时,很快拂去了那股恻隐之心。毕竟只是临时拼凑的伙伴,略表默哀吧。
这颠沛流离的命运,一个牧师还真是难啊,“我需要一个伴生骑士!”就在维诺如此想着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偷偷看着床上的维诺的情况,迅速躲在了椅子后面,仿佛这样能使她安全点,一双清澈的眸子含羞带怯地时不时看来,透出一丝好奇的灵气。
维诺感觉到被人注视的目光,于是艰难地扭头看去。一个穿着粗糙连衣裙的小女孩,有着一头干净的棕色长发,她的眼睛十分伶俐剔透,面容可爱,使人忍不住产生怜惜之情。
维诺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嗯嗯啊啊”的嚷了几句。
看着对方慌乱地摇摆着手企图与自己沟通,维诺略感心疼,“原来是个哑巴啊。”不过维诺很快又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哥哥是个牧师,等我恢复了,给你治嗓子,好吗?”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你说的是真的吗?”妇女端过来一杯水,满怀激动地看着维诺,大概是在门外听到了维诺的话。
“您救了我,对我有大恩,治好您女儿的嗓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维诺真诚地笑道。
“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妇女眼含泪光地看着维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与激动之情。妇女兜转了几圈,抹了抹眼睛,随即转过身,将小女孩拉到了身边,“我替可儿感谢你了。”俨然一副要跪下的模样。
维诺连忙伸出了手,企图拦截妇女过头了的感激之情,牵扯到自己颈部肌肉,痛呼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床。
“呀,”女人连忙上前照看,引得身边的小女孩也是一阵紧张。
“阿姨,您无需如此,论恩情,应该是我对你们感激不尽才是。”维诺勉强微笑道。
妇女只是抹着眼泪,说:“可儿从出生起,就一直说不出话,我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维诺感慨万千。看着妇女身边娇俏可爱的小女孩,他也觉得上天是在暴殄天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要休养,暂时离不开床,除了进食、睡眠的时间以外,维诺把其他时间都用在了冥想这件事上,以期快速恢复体内枯竭了的魔力。
自晋升为一级牧师以后,维诺的魔力转化速度已经大不一样,本身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魔法阵镌刻带来的增幅,再加上主动冥想,效率实在过分。
此情此景,维诺十分欣慰,前面那三年多的煎熬,是值得的。
等到可以下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此处的银井村距离暗红山岭有多远呢,维诺的心里也没个准数。不过在此地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等到彻底康复,就出发吧。
“哥哥,”名唤可儿的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跑到了维诺的身边,一只手拿捏着他的牧师长袍一角,另外一只手的两指则是捏着一小撮黑色火苗,以一副求夸奖的目光炯炯地看着维诺。
在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以后,维诺便将可儿的嗓子给治愈好了。这几乎花不了什么功夫,许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绝症的疾病,在光明教会的牧师手中,不过是一句咒语的事罢了。
闲暇之余,维诺测试了一下可儿的魔法天赋,意外之喜的是小萝莉竟然有着八芒星资质的暗属性天赋,果然限制人才发展的不是所谓的天赋,而是家境与背景。
有鉴于可儿的过人天赋,维诺发挥好为人师的特点,开始将暗魔法的相关知识传授给可儿。
且不论魔师与牧师其实有着很多相通点,单是光明与黑暗相对,就使得光明神教掌握着许多与黑暗魔法相关的知识。一向主张集百家之长的维诺对于魔师的知识很有兴趣,脑子里存了不少内容,在指导可儿走上魔师之路这件事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魔师的起步并没有光明神教的牧师那么系统,在没有遇到一个好的导师以前,大部分魔师都是“白手起家”,没有可供刻印的对象,属于没有信仰的独立个体。
在维诺看来,冥想刻印这个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同比于没有刻印的魔法师,其精神力增长以及魔力转化更为高效,坏处是,具备了刻印的魔法师,先天上就受制于“人”,尽管这个人是所谓的“神”。
除了光明神教这样极端的宗教,魔师队伍里也存在极端分子,这样的极端分子通常都是邪教徒,为一般人所不能接受。像比较知名的邪教,维诺也是知道几个的,都是些神经病。
谈起整个大陆的恩怨,维诺略知一二,但也就当故事看看,用以打发时间。他目前最迫切的愿望是不断提升自己,然后找一个伴生骑士。当然,如果有的选,他希望自己的伴生骑士是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条件呢,是要求的多了点,但是人如果没梦想,那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仅是灌输了一天的基本知识,可儿便通过了冥想,建立起了属于她自身独一无二的冥想刻印。维诺也没想到可儿的天赋与智力竟恐怖如斯。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完美自我”刻印法传授给他人。
小女孩的天赋让维诺惊为天人的同时,使得他不禁想到,自己要不要把可儿给拐跑?这可是一个将来有机会晋升入传奇级别的暗黑大法师啊!
因为天生哑巴的缘故,可儿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加上银井村小孩本就没有多少,所以可儿的童年生活都是跟在母亲卓尔茜的屁股后面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直到维诺出现,治愈了她的嗓子,为她带来了人生的希望,使得这样一个小女孩满怀感激的同时,也将维诺当成了哥哥般存在的玩伴。
可儿今年五岁,启蒙的年龄尚不算晚。维诺尽心尽力地教导着可儿关于暗系魔法的知识,时常在身旁关注她的冥想打坐。久而久之,小女孩对维诺的依赖之情愈加深厚。
在银井村停留了有一个月左右,维诺最终决定启程赶往暗红山岭。
如果路上不是遇到那么多事的话,从圣院出发到暗红山岭有着足够的时间。但是经过路上的几次耽搁,如今留给他赶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再继续这么咸下去了。在没有获得独当一面的实力之前,他可不想被圣院踢出门。
“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吗?”卓尔茜看着维诺,眼里有所期盼。
“很遗憾,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维诺无奈地笑了笑。
可儿拉着维诺的衣角,唤着:“哥哥。”
她其实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女孩,只不过因为前面几年嗓子的问题,养成了一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情绪流露不会过于强烈。然而紧紧撰着维诺的衣袍的手指已经表明了她的在意程度。
“可儿,我们还会见面的,等我完成了这件事,我就回来看望你们。”摸了摸小萝莉的头,维诺投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说定了。”可儿伸出自己的尾指。
“嗯。婶婶,感谢您这么多天来的照顾。”
向母女俩告了别,维诺搭上前往主干道的马车,坐在一堆草堆上,又朝着不远处的两人挥手致意。
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拉着她在上坡看了好久好久。
卓尔茜说:“哥哥很快就会来看我们的。”
小女孩乖巧地点着头,用手背抹着脸蛋上的泪水。
暗红山岭,光明神国与卡沙朗国交界的山脉,全长三千九百多公里,常年绿叶茂密,四季如春,是众多魔物所喜爱的栖息地,山岭最深处有巨龙的存在也说不定。
经过一个月不要命的赶路,维诺总算是来到了暗红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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